唯一4
舒朗还是没忍住，等到了双休日，他借口和同学马凡还有方学去露营爬山，
“马凡最近体重超标，他爸妈让他别打游戏了，安排点户外活动”
舒朗在客厅给李玫“汇报”行程，“就一天一夜，山上睡一觉，不耽误星期天返校”
李玫还是不太放心，舒朗平常都是读书，参加竞赛，这爬山露营可是头一次，而且舒朗并没有什么特别玩的来的朋友，“那个马凡，不就和你打过几次游戏吗？”
舒朗知道李玫还在犹豫，“还有我同桌方学去的，他是体育生，身体素质很好的，野外知识也懂不少”
最后李玫还是不同意，“你们都还小，万一出事了，你这同学能去救你吗？”
“我一直没什么朋友，妈妈，就这一次，好不好？”
舒朗想用苦肉计，可是李玫若是心软之人，又怎么会不接舒浩在身边呢？
李玫扔下一句，“既然精力旺盛，不如看看那个竞赛，你们曾老师说他高一就和你提过的”
曾老师是舒朗高中三年的班主任，也是数学老师，对舒朗很看重，只是舒朗并不喜欢竞赛，他聪明但不是天才，竞赛对他来说也是很大的挑战，而他希望把有限的精力留给自己，而不是只有数字的世界，
如今他心里有了哥哥舒浩这个牵挂，更不想参加这个竞赛，毕竟集训的生活更加忙碌和封闭，
“我不想去”
李玫有些生气，从暑假回来，舒朗就变了，没有那么听话了，以前即使他不愿意，也会笑着和她解释，而不是低着头不看她，只说一句不想去，
“舒朗，你是不是还在想那个外婆家的孩子？”
“他是我哥哥舒浩，有名字”
“小朗，舒浩就是个意外，如果国内有安乐死，我会送他走，他完全是在受苦，小朗”，李玫想抱一抱舒朗，
和上次在外婆家一样，舒朗避开了，他无法认同母亲，而现在他甚至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母亲，平日里温柔善良的妈妈怎么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，
客厅装修的明亮精致，可舒朗觉得此刻像是站在昏暗的地下室中，
这么多年，父亲舒春至在外，生意越做越大，母亲李玫在内，家里的家务有保姆，舒朗又过于优秀懂事，他们之间一直相处和谐，几乎没什么矛盾，
李玫受不了，她嫁给舒春至后，除了舒浩这个“意外”，她生活太顺了，遇到不顺意的时候，她只想逃避，自己一个人回卧室了。
舒朗独自待在那里，看着院子里的柿子树，是他上初中的时候，李玫找人专门栽的，
“妈妈就希望你身体健康，事事如意、开心，学习什么的都随你，小朗”
舒朗突然很想见见哥哥，他要去找舒浩，本来已经踏出房门，可是李玫却出来了，
“你要去哪儿，小朗”
“我想去找哥哥”
李玫看着儿子的背影，听到这个答案，她现在无比后悔生下舒浩，这个孩子为什么就没有“夭折”呢？
“一个见过一面的哥哥比我这个生你养你的妈妈还重要吗？”
舒朗的沉默让李玫倍受打击，
她擦了下眼泪，“如果你拿到北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，那你去哪都行，但是现在，舒朗，回你的房间，你哥哥现在在医院呢，你去外婆家也见不到他”
夜晚的星星很亮，舒朗坐在书桌边看着手机里的照片，
录取通知书？竞赛？如果顺利，年底拿到保送资格，这样就可以了……
电话响了，是外婆，
“……没事了，我和小浩说你很担心，他一定要给你打个电话”
“哥哥”，舒朗听到那边有一些杂音，过了会听到了那好听的声音，尽管是沙哑的，但是舒朗还是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，
“别”
“学习”
“我不担心了，会好好学习的，哥哥”
舒浩刚醒，给舒朗的这通电话已经用尽了力气，没一会就睡着了，
手机收音不咋地，可是舒朗却舍不得这带着电流杂音中微弱的呼吸声，
“小朗，小浩睡着了，早点休息吧，还要学习呢”
“晚安，外婆，你也好好休息”
周一，舒朗就找了曾老师，之后就是集训，预赛，联赛，再到决赛，
聪明如舒朗有时也感觉力不从心，虽然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并非天才，但还是会觉得挫败，
十一月，终于拿到了保送资格，
舒朗和同住酒店的男生告别，
那位男生是第一，
“你好像很开心”
舒朗笑得就差把开心二字刻在脑门上了，
“没错，涂悠，我要去见我哥哥了”
高大的男生想起舒朗之前给自己看过的照片，“嗯”
涂悠的天才让舒朗觉得不可思议，但人并没有影视剧里“天才的怪癖”，是很好相处的人，……
十一月，家里已经在下雪了，漫天雪花，舒朗下了高铁转搭大巴，又坐了进村的小巴车，可是山路弯折，天冷路滑，
“小朗，你想去，爸妈可以去接你啊”，李玫在温暖华丽的家里看着屋外越来越大的雪，
“我想快点见哥哥，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”
“打电话也可以啊，小朗”
“都打了几个月了，我想当面和哥哥还有外公外婆说这个好消息”
话音刚落，巨大的声响掩盖了一切，
“喂，喂，小朗……”
纯白的雪花还在慢悠悠落下，舒朗感觉天旋地转，眼前出现坐在轮椅上等着自己的舒浩，
“等”
“小朗”
幻觉中，舒浩竟然能动了，他向舒朗伸出手，似乎想扶他起来，
“哥……”，头破血流的舒浩向冲自己笑的舒浩递出手，笑着闭上了眼睛，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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